孔子一向被譽為「至聖先師」,在後代許多腐儒的介紹中,變得十分的呆板與無趣,以至現今,學生只要一聽到孔子,就覺得很無聊,不過是考試要考的一個古人而已。然而,翻開《論語》這一本實際保留孔子言行的弟子紀錄冊,孔子的音聲笑貌,卻是呼之欲出,而他與學生間也不止於「傳道、授業、解惑」,不時有幽默或溫馨或輕斥的場景洋溢其間,學生對老師的尊敬都是發自內心,若學生不滿老師的做法,也可以提出抗議,這林林總總,都令學生感到新鮮有趣。
孔子一生以教育為己任,弟子至少三千,可能更多,有名望與成就的,也有七十二人。而在孔子死後,弟子都服喪三年,子貢甚至結廬在孔墓旁,陪了六年才離去。相信孔子一定有一種自然的魅力,再加上令人心折的氣度,學生才會這麼的敬愛他。以下幾則有關孔子的紀錄,可以一窺孔子的為人和他與學生之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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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捕魚不用大的漁網,以免把魚捕盡。而且對於正在巢中休息的鳥,不會去射牠們,因為牠們沒有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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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公曾問子路,孔子是怎樣的人,但是子路卻沒有回答。孔子知道這件事後,就告訴子路,你怎麼不說:「他的為人啊!發憤讀書的時候會忘記吃飯,而且陶醉在書中的時候會忘記憂愁,不知道年紀已老大,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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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在魯做司寇時,齊國害怕魯國在孔子的帶領下變得強盛,於是送美女到魯國給魯君。為此魯國三天不早朝,君臣都看美女去了。孔子很生氣,但仍期待國君與當權者可以收斂一點。但直到祭祀時,國君沒有按照禮節把祭肉送給大夫階級的孔子,孔子就離開了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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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子路在石門這個地方過夜,早上起來,要出的時候,守門的人問他:「你是從哪裡來的?」子路回答:「從孔先生那兒來的。」守門的人就問說:「是那個明知道做不到,卻硬要去做的孔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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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在家中從不皺眉,隨時保持活潑愉快的心情。孔子十分喜歡音樂,聽到別人歌唱得好,都會請別人再唱一次,然後自己跟著唱和。但是孔子這種喜歡唱歌的習慣與隨時心情愉悅的生活態度,卻會在遇到別人有喪事時予以改變,變得整日哭泣,晚上也不唱歌,這可以看出孔子十分重視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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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跟從師襄學琴,不但要彈得很順,節拍沒有錯,還要從音樂中去掌握作曲者創作的目的、作者是何樣的人。可見他學習的認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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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曾對他的學生子貢說:「唉!都沒有人了解我!」子貢連忙安慰老師不要這麼悲觀,並問老師為什麼這麼說呢?孔子就說:「我這一生不怨天,不尤人,從基層的學識與艱苦的人生起步,不為現實所困,而可以昇華形而上的境界,可是可以真正了解我的,恐怕只有上天了!」言下不勝感慨,但這些感嘆的話,卻也側面勾勒了孔子的一些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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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以詩、書、禮、樂來教弟子,同時重視仁德與個人的出處進退,所以孔子常以此要求弟子與讚美弟子,被讚許最多次的,首推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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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把學生視如己出,他的學生冉伯牛生了病,孔子親自去看他,並且拉著他的手很難過的說道:「我知道他快死了,命運真是弄人啊!為什麼這個人生了這樣的病?」孔子對冉伯牛的德行是肯定的,而這樣的好人卻重病快要死了,怎麼能不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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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另一學生冉雍,非常的有才華,但出身並不好,因此非常自卑。孔子就安慰他說:「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孔子借用牛祭祀的比喻來告訴冉雍,不要介意自己的家庭出身如何,只要自己有真學問與才學,別人想不用你也難。
孔子為了推行理想而周遊列國,干七十二君,卻都不受重用,有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孔子不屑不正當的手段。他的學生人才濟濟,對各國的當權者都造成了威脅。可以做君王的有冉雍,可以做宰相的有子貢,可以帶領軍隊的有子路,可以主持大典的有公西華,可以做外交官的,公西華、子張皆有此一能耐,……如果孔子要拿下一國的政權,並不是難事,只是他不屑為此。而他與學生的相處更是視學生如自己的孩子,而他對弟子的態度總是很溫和親切,即使衝動的子路,常與老師抬槓,孔子也不以為意。除非學生的作為太過分,如冉求替季氏斂財,他才會說:「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但這也是愛之深,才會責之切,並不是真的不理冉求。面對學生組織成家臣的陣勢,他是嗤之以鼻的,認為「與其死時群臣圍繞,不如學生圍繞」,那種與學生的深情已盡在不言之中,所以他的學生在孔子死後,竟有多數人在同學中找出言行似聖人的有若,想要繼續師事之,彷彿老師沒有死一般。可以說孔子以他的真誠感召著學生,至死也不曾忘懷他的教育事業,而學生也如事父一般的對待孔子。所以師生關係極其融洽,也極其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