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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冊第四課 論讀書 |
編寫:黃寶慧老師 |
(一)章法分析
(二)論讀書部分原文:
(三)劉真先生的為人
(四)學然後知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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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法分析本文全篇有論、有敘、有例,層次分明。前三段篇幅略短,重點在說明讀書之重要,只是以不同的觀點分論而已。
第一段主要是採正面立論的說法,一開始即明白破題指出讀書的重要。
第二段由反面論述讀書在吸收系統的、正確的知識上的重要性,與首段相互對比。
第三段則承上啟下,談到「下工夫」、「培養風氣」的重要。
第四段話鋒一轉,批評現代人不好讀書的弊端,且從正反兩面來舉例以破除此種心態,而在警語之外,又可見其不忍之情。
第五、六、七段以分論讀書之態度及方法作為總結,為有志讀書的青年,提供了一實踐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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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論讀書部分原文:
書是文字組成的,讀書必先識字。我們幼年讀私塾時,爾雅、說文這兩部書,是不能不讀的。因為讀了這兩部書以後,才能對中國文字的形、聲、義具有基本的了解。進而研讀中國古代的經典,方不致發生困難。漢代以文字之學為「小學」,故字書訓詁之類皆屬「小學」範圍。也許中國自古以來,便認為兒童入學之始即應接受文字教育吧。今日的情形,更與往昔不同。一個真正有志讀書的人,不僅必須精通本國的文字,而且還應研習外國的語文。因為政治雖有國界,而學術則無國界。在今日國際文化交流日趨密切的時代,學術方面的任何成就已為世界人類共同的業績。我們必須通曉外文,始能吸取國際學術界的研究成果。
有人曾說,居於今日的世界,不識本國文字者謂之「文盲」;不能通曉一種外國文者,幾乎可謂為「半文盲」。同樣,也有人說,僅僅能看一國文字的,只能算是有一個眼睛;能兼通外國文字的,才算有兩個眼睛。近年很多學人在垂暮之年,還在努力研習他所需要運用的外國文字,就是這個道理。
古代的書籍很少,而且多係「載道」之作,宋太宗:「開卷有益」。自有其「勸學」的作用。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東方圖書館閱覽室入口處,懸有胡適之先生所書這四個字的匾額。有一年我參觀該館時,曾向童館長世綱笑言,胡先生寫的這句成語,對普大圖書館的讀者可能很恰當,可是在今天出版物良莠雜陳充斥坊間的情況之下,一個人倘若不知取捨,任意瀏覽,也許開卷不徒無益,反而有害。世綱兄對余所言,亦具同感。
而經過學者專家們審慎抉擇後所開列的書目,應該是我們選讀書籍足資信賴的標準。對充實我們的精神食糧,是可以有所助益的。
英國的牛津、劍橋大學以實施導師制聞名於世,他們的導師的主要任務之一,即在指導學生如何讀書。目前我們國內有些大學也正在厲行導師制,而一般中等學校,也多規定有學習輔導時間。我認為無論大學或中學,指導學生讀什麼書和如何讀書,應被視為導師與輔導人員最重要的任務。
讀書的目的,不僅在增進知識,追求真理;而且也在變化氣質,端正行為。中庸上說:「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這種「學、問、思、辨、行」的一貫程序,就是說明「知」與「行」是不可分的。我們中國的一般讀書人,大都能困知勉行,表裡如一。在野時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當政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即不幸遭逢世變,亦恆能讀書自隱,不甘同流合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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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劉真先生的為人」劉真先生他常說:「我的生活態度非常簡單,就是一切先從自己做起!」亦即「要教育別人,先教育自己」。
節選自:「李淑女著〈春風接人•秋霜自傲〉」
以「仁」為核心的教育思想
「教育就是奉獻」,他的教育充滿了愛,「離了愛,便談不到教育」。然而他所謂的「教育愛」,乃是「愛護而不姑息,嚴格而不苛刻」。這兩句話,至今仍成為教育界的名言。故「愛的教育係以愛為出發點,以教育為目的。不能只愛而不教,或有愛而無教。」綜觀劉真先生教育思想的核心,就是一個「仁」字。由此「仁」的核心、向外發射,使其異乎一般人的精神面貌,而具有一個真正教育家的特質:「慈母般的愛心、園丁般的耐性、教士般的熱誠與聖哲般的懷抱」。
平易近人與學生打成一片
劉真先生任師院院長時,假如有學生想找院長,只要輕輕推開玻璃門,他馬上站起來,絲毫不差的喊出學生的名字(可見他對學生的熟稔)。有事求他,只要他答應的,無不兌現。他說辦就辦,且從不拖延。平日他經常在校園走動,看看學生打球、繪油畫或作功課。要是他在走廊上碰到學生,他總要設法引學生說幾句話,聽聽他們的意見。只要同學的建議是合理的,他就馬上執行。
然而他對於學生的遲到、曠課、散漫、委靡,卻是一點兒也不姑息的,他理想中的學生是敏捷、決斷、誠懇、整潔而富有朝氣。此為「愛之深,責之切」,正是「愛護而不姑息,嚴格而不苛刻」。
自主
劉真先生卸任聽長職後,便在政大教育研究所擔任所長。他曾以三自主義來勉勵畢業班的同學。所謂三自主義,即自食其力、自強不息、自得其樂。「自食其力」就是培養出一套基本的謀生本領,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這是自立的第一步。「自強不息」就是鍛鍊身心,決不一日或斷,而使身體健康,德業日新,智能日增,這是自立的第二步。「自得其樂」就是在物質方面,用自己分內的錢,把生活安排妥當。在精神方面,行其心之所安,不患得患失,自然怡然自得,樂以忘憂了。這是自立的第三步。
現代的青年人,如果能抱持這三種生活態度,必可自拔於流俗,而惕勵奮發,創造美好的未來。
老師不死
麥克阿瑟曾說:「老兵不死,只是消失。」意思是老兵儘管會死,但是他的精神永遠不屈,而劉真先生說的「老師不死」,卻是另外一個境界。他指的是教化。教師對人群的貢獻,即是他所發出來的教化力量。這般力量是呈幾何級數增長的。老師的好學、求真、行仁、向善,一旦影響了學生,就會永違活躍下去,成為一般不息的力量。
老師的生命將永遠年輕,因為他的生命會活在學生的生命裡,並與之相結合,如此無限的延伸。因此,教師的教化力量,不受個人生命的限制,「老師不死」的含義則應是「老師永遠活著」,「老師的生命永遠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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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學然後知不足
原載民國六十六年十一月三日中華日報副刊(節選自司琦編劉真先生文集•商務印書館)
我們閱讀古今中外許多學人的傳記,不難得到一個很明顯的結論,就是他們的學間,大都是靠「自學」成功的。一個人倘若只在師長的督導之下才肯讀書,則一旦離開師長,自己便不會進修。這樣,他們在學問上的成就,自然就很有限了。而這種自學的原動力,最主要的便是對學問的「虛心」和「興趣」。
談到做學問,當然「方法」也非常重要。各種學問性質不同,所採用的方法自亦有所區別。清代桐城學派姚姬傳等將學術分為「義理」、「考據」和「詞章」三類。現代西方學者則有「人文科學」(或稱學科)、「社會科學」、「自然科學」等等區分。關於各類學科之學習方法,現已成為專門的課題。加以教育心理學與學習心理學的發展,更提供了各種最新穎最有效的學習方法。不過就我個人多年體察所得,我認為無論採取任何一種學習方法研究學問,總要在以下各點多下工夫:
第一是「疑」。西方人常說,懷疑和好奇為科學之母,其實除自然科學之外,我們研究任何一門學問,都必須有懷疑的精神,才能不為以往的「成見」所囿,而有所創新。宋代張載曾云:「在可疑而不疑者,不曾學。」他認為疑乃有思,思則易進。因疑求解,始獲真理。清代大儒戴震主張學者必須有獨立思考的精神,善於懷疑,無徵不信。他在幼年讀大學章句「右經一章」時,即向師詢問何以知此為「孔子之言,曾子述之,而門人為之記。」他因自幼便有這種勇於懷疑的精神,所以他所倡導的「樸學」對清代學術思想曾發生鉅大的影響。
第二是「問」。我們對一項問題發生懷疑之後,便應進一步追根究柢,問個明白。西方研究哲學的人,常會說:「打破沙鍋問到底。」以孔子之博學,尚須問禮於老子。論語亦言:「子入太廟,每事問。」今日學術分工,日趨精密,而科際聯繫,尤為需要。一個做學問的人,如果不願安於固陋,一定會對自己所懷疑的問題,多方求教。中國古人常以「不恥下問」為美德,學者倘能具有這種謙虛的胸懷,便不致犯自欺欺人的毛病。就中文字義而言,「學」「問」兩字,綴為一辭,也可以說涵有很深的道理(西文很難作適當翻譯);一個人必須勇於發問,善於發問,然後所學方能日有進益。
第三是「思」。孔子嘗謂:「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思是一種推理作用。對於所懷疑的事物,向各方面請教詢問及查考有關資料以後,便應運用邏輯的思考法則,加以深入研究。這樣才能辨別是非,知所取捨,而不人云亦云,隨聲附和,更不致「被人牽著鼻子走了」。所以在「疑」和「問」之後,緊接著即須下慎思明辨的工夫。我們知能作自己思想的主宰,言其所信,行其所言,自不會有盲從之虞。這也就是一種所謂批判的科學的精神。
第四是「化」。一個人在治學的過程中,經過「疑」、「問」、「思」三個步驟以後,對所研究的問題,便可融會貫通,加以徹底消化。所謂消化作用,即將吸收於他人者化為自己的一部分,以充實和擴增個人學術的成就。英國培根嘗謂做學問的人有三種:第一種人好比「蛛結網」,其材料不是從外面找來的,而是從肚子裡吐出來的。第二種人好比「螞蟻屯糧」,他們只是將外面的東西,一一搬回去儲找起來,但並不加一番製造消化的工夫。第三種人好比「蜜蜂釀蜜」,他們採攝百花的精華,加上一番釀造的工夫,做成了又香又甜的糖蜜。一個人做學問,必須採取培根所云「蜜蜂釀蜜」的方法,對所得於他人者,下一番消化的工夫,變為自己之所有。反之,如果囫圇吞棗,食而不化,那一定會有所偏蔽,貽害無窮。在學術上,「食古不化」和「食洋不化」,同樣是有很大流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