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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 題：謹覆新竹鄭老師留言版問題 | 點閱：1698 |
| 張貼者：噪音 | No Email |
| 鄭老師您好： 2005年11月1日載於《國語日報》「大家談教育」單元中的〈陷入修辭泥淖 扼殺學習興趣〉，與2006年元月26日載於《中國時報》的〈請問中文教育決策者〉，您的兩篇大作，當時我都有幸拜讀。這次您張貼在敝站留言版內的宏文，稍早之前我也曾於部落格中拜讀過。只是，愚魯的我，既不是「教育主管當局」（連「邊邊」都沾不上），也不是蜚聲文壇、享譽學界的碩學鴻儒；說真的，從來也沒有什麼記者大人或主編閣下，認為我說的隻言片語有丁點價值，而主動邀稿於我？甚至連敝校國文科同仁、合作社賣麵包礦泉水的阿姨、敝人任教班級學生、學生貴家長……，以及經常出沒在公園附近的流浪狗，都不認為像我這樣一個家境清寒、地位卑下、頭髮稀少、身材肥胖、睡眠不足的中學國語文教師，能發表出什麼嚇死蒼蠅蚊子的見解。此刻一頭霧水的我，實在不清楚您希望我就此事說明什麼？ 根據經常出沒在公園附近的流浪狗對我說，像我這種被評為「吠著教改火車頭的狗」，實在是比正常的狗還不如！正常的狗，懂得搖尾乞食，知道承歡膝下，被踹的時候還會很配合地發出嗚嗚呻吟聲；像我這種從頭到尾反對「一缸多本」（應該是這個「缸」，還是另一個「肛」？我也不太清楚），鄙視「能力指標」，認定改革只是謊言與人謀不臧，而不屑配合改革的「吠著教改火車頭的狗」，現在連「發出嗚嗚呻吟聲」的意願也沒有了。此刻，已經吠太多的我，實在不清楚我應該多吠些什麼？ 對於一場充斥謊言與口號的教改而言，「本末倒置的學習精修文辭與語辭」，不正也是一種十分「生活化」的學習情境嗎？ 為了配合「一缸多本」，考試題目出現一大堆文法修辭，這是必然發展，因為這正屬於「帶得走的能力」。因為「文法」、「修辭」屬於專門學科，需要專業師資解析教授，需要反覆操作來熟習其定義，才有「能力」以之應變多方。在「真正的能力」養成之前，面對「文法」與「修辭」的多變試題，兩三下被放倒，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像練功夫一般，架子打得虎虎生風，一旦臨陣全然無用，只是花拳繡腿，道理是一樣的。 為了配合「能力指標」，考試題目出現一大堆文法修辭，這也是必然發展，因為「文法」與「修辭」可以很輕易放進去這套架構之中。騙吃騙喝的「教改承包商」與「學測承包商」，就是拿這一套「偽學」來唬弄社會大眾。先是公開向社會說「就拿這一套標準來出題」，發現不可行，又偷偷弄一套測驗專用的「學力指標」來運作。為了證明學力測驗的命題符合這套規範，「文法」與「修辭」的題目怎能不出呢？既然學力測驗會考「文法」與「修辭」，您又怎能漠視「考試領導教學」的強大念力，而將罪過諉於中學國語文教師呢？ 除此之外，目前在教學上所使用的文法系統與修辭格學說，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或定義模糊而湊合使用，或異說紛紜而各持一理，或習非成是而積重難返，中學師生面對困擾往往求助無門，而這些負責「研究大學問」的專家學者，通常只會說風涼話：「嗯，這個不適合拿來考試。」卻不肯用心去聆聽「一缸多本」所造成的教學困境：「能力指標」沒有規範文法可以考到何種層次的深度，也沒有規定中小學應該授與學生多少基本修辭格，甚至，也是最誇張的部分，那一家做獨門生意的「學測承包商」，根本連一套作為「命題憑據」必須有的文法系統與修辭格規範，至今都還沒生出來，眼下就急著騙取考生「今年學測加考作文的報名費」了。 2004年7月22日，我在成大所舉辦的「九年一貫課程教師基礎研習與實作研討會」中，曾經有過如下的舉例： 《莊子•養生主》：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 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 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如果這一段文字是課文，我們應該教學生從中學習什麼？ 如果考試這樣考，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我相信大學教授開「莊子」課程的，都不會這樣考期中或期末考；但是，中學的國語文教師，不管講授何種課文，都免不了要面對這種類型的試題。 您若有興趣，可以看看「集思廣益」討論區裡，大部分是些什麼類型的問題？怎麼這麼多人對這類型的問題感到如此孜孜不倦的興趣？這只是中學教師的問題？還是我們早就看見了問題，狗吠火車也沒有用，只能試圖以我們卑微的力量來減輕「家長與學生會面對的問題」？ 而我的問題是：為什麼我們四年多來在此累積超過一千筆以上的問題與討論之後，還得面對「學生爭補國文」、「中學國文教師『走火入魔』」的質疑？ 如果英語、數學、理化需要補習，那麼國文也去補習，為何不可？這社會對國語文的內涵，是否一直停留在「每個人都可以來教國文」的偏見之中？ 當然，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像我這樣一個家境清寒、地位卑下、頭髮稀少、身材肥胖、睡眠不足的中學國語文教師，又能發表出什麼嚇死蒼蠅蚊子的見解呢？以下是我對上述《莊子•養生主》節錄的語譯，這也是我對於您願意不恥下問，所能做的最為明確的回應。 我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窮的。 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窮的知識， 會耗損我們精神，使我們疲勞。 明明已經累到不行，還這樣追逐下去， 那就會終身陷於疲困，讓身心受到損害。 刻意行善難免流於求取美名， 行險作惡會讓自己遭受刑責。 唯有遵循無善無惡的中道，回復人性的天然， 才能保護肉體，保全天性， 養足精神，讓自己得享天年。
2006/2/18，上午 03: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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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篇回應 | 回應者：alice |
| 親愛的版主： 從您回應的時間，及感觸良多的留言，了解到您對語文教育的用心及無奈，如果因我的提問觸發您的對教育大環境的痛處，請容我在此向您致歉。 會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一開始是自己的小孩在學習上感到挫敗，在向他人尋求協助時，才知道這已是個普遍存在的問題了。再回顧三年前我任教六年級的時候，還沒有修辭的考題和補充教材，但接下來教三年級，課本中的語文常識就出現修辭，聽說那一年的五年級不但開始上“修辭補充教材”，試題也出現了，只是試題是習作上的題目，只要有“背”過的，尚可順利過關，直到出現“活用題”，大家才知道學的和用的根本是兩回事。 有些孩子升上國中，家長還是會回來找小學老師聊天，無意間透露國中老師曾埋怨：都是國小該教的沒教好，孩子上了國中才會“拖不動”。九年一貫，從來不曾有人讓國小、國中老師好好坐下來，討論一下大家要怎麼貫，只有檯面下的捉對廝殺和怨聲載道。 較有責任感的老師，也不問到底是哪些沒教好，就卯起來越俎代庖的上起修辭學，結果是國小該練的基本功依舊不夠札實，學生的語文程度也不見起色。老師們則是個個累得人仰馬翻。 這個問題先前也請教過chialing，她表示「我很訝異「修辭」的教學在國小竟會衍伸出這麼多的問題」、「國中生對修辭的判斷能力是很不足的，所以，國小的孩子學起來當然會更為吃力」 將問題請教中時浮世繪主編夏瑞紅小姐時，她因孩子正就讀國中而深有同感，才會要藉我的文章把問題反應出來。 而國語日報十一月份所設的主題，正好可借我們發聲，投出那篇稿子之後，還被主編要求改稿三次。試想，一般不適用的稿子，若不是“退稿”，也會以“不予理會”處理掉，該主編一再表示，他們需要這個議題，才會耐心請我改稿。 既然社會各界都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何以就是“主政者”看不到呢？如果它真的是一個值得討論的議題，是不是一定要透過媒體來“吵”作一下？ 現今教育圈中，願意面對問題思考、改進的“用心的老師”已不多見，能找到版主這麼熱心的好老師，肯回應這個蠢問題，真是我的榮幸，只是您“幽默卻不溫柔”的筆調把我嚇到了，魯鈍如我者，實在看不出您認為這個議題到底是“國小老師太不專業”，還是“能力指標根本不問孩子的能力”？如果是前者，或可建議多辦些教師研習以挽救之，若是後者，也許可整合家長的力量，讓問題凸顯出來，又或者您有更具建設性的看法？如果您覺得討論這種芝麻綠豆無助於解決目前語文教育的困境，我也就不敢再叨擾您了。再次向您致謝！ 2006/2/19，下午 05:0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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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篇回應 | 回應者：噪音 |
| 敬愛的鄭老師，您好： 繼chialing老師受到阿賢「行草亂書」的驚嚇，而讓「書香小天地」頓生「不如歸去」之慨嘆，罪業已是深重；再之讓熱心語文教學的鄭老師也蒙此無妄之災，生性慵懶不莊、簡陋疏放的阿賢除了內心過意不去之外，當即振作精神、小心翼翼，試圖一洗「不溫柔」的指教，看看能不能寫出「像大樹一樣高」的回應，讓鄭老師能從字裡行間，讀出阿賢「不一定具有建設性，但是起碼還有娛樂性」的看法。 從阿賢上次回應的時間來看，只能說明兩件事：一是阿賢很重視您的問題，二是阿賢夜裡睡不著。 對於「語文教育的用心」，權借聖人之言以表明心跡：「十室之邑，必有用心如阿賢者焉，皆勝於阿賢之用心也。」因此，現今教育圈中，願意面對問題思考、改進的「用心的老師」，其實很多，只是他們默默地堅守著崗位，而不為外人所知悉而已。甚至，我是這麼認為，如果不是這許多默默奉獻的用心教師，在九年一貫的亂搞之下鐵肩承擔，教育早就垮了！ 對於「教育大環境的痛處」，如果有痛，也不會是我阿賢的私痛，很早之前我便已經表明，惡果共擔，任誰也逃避不了。 對於「語文教育的無奈」，切實地自問，對我而言，「惡聲至，必反之」的不成熟階段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將是「反求諸己」的立命之道。上週五阿賢才剛辭去尸位五載的「校內書法指導老師與評審老師」，本學期也決定不再接受校刊新詩評審的工作，一方面為莘莘學子不必再受「黑手」荼毒而甚感欣慰；另一方面，也放下了「受之有愧」的大石頭。今天才跟chialing老師提到，我正有「封印」眼前這個小小網站的念頭，如果沒有意外，今年暑假就會實踐這項想法吧！總是會有更適合的人，更好更有用處的網站，出現在應有的位置上為大家服務，我沒有「查拉圖斯特拉」那種「太陽為我升起」的超人念頭，當然也就沒有所謂的「無奈」了。 對於您所提出的議題，阿賢絕不敢貿然以「芝麻綠豆」等閒視之，也從來不曾有過「國小老師太不專業」的念頭或說辭，會出此等言語的，通常不是官員，就是教授，或者像陳招池這種名校長。 讓我們先來思考幾個問題： 所謂的「能力指標」是某個階段必須達成的明文規定？還是給大家看看參考用的？ 如果只是給大家看看參考用的，不遵守可不可以？ 編選教材的出版社，可不可以無視於「能力指標」而通過審查？ 再來看看「能力指標」： F-1-2 能擴充詞彙，正確的遣辭造句，並練習常用的基本句型。 1-2-1-1 能運用學過的字詞，造出通順的句子。 1-2-1-2 能仿寫簡單句型。 F-1-8 能分辨並欣賞作品中的修辭技巧。 1-8-2-1 能分辨並欣賞文章中的修辭技巧。 上述第一組是關於文法的，第二組是關於修辭的。其中Ｆ之後的「１」，指的是「九年一貫」中，第一個學習階段。請注意，是「第一個學習階段」喔！也就是「一、二、三年級」，而不是「七、八、九年級」喔！ 看完這個，您再回頭去看看阿賢那篇「不溫柔」的回應，應該就可以了解，您所關心的，那些在「偉大的九年一貫」之前的陳舊的、保守的、腐敗的教育中並未大量出現的內容，自然會隨著教改推行的時間，逐步向下蔓延，然後一直惡性循環到……，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政策不是我定的。而我也已經在網站上回答了四年多的問題，可以說「而今而後，庶幾無愧」了，同時也深深感受到，整個社會所重視的，只有華麗的教案設計，對於根本問題，這麼久都沒人在乎，而今網站生意日漸清淡，那應該就是沒問題啦！ 當年李坤崇教授和他那一大票國教輔導團員、深耕種子，已經花去許多金錢和時間來研究及推廣「九年一貫」，我既不是輔導團員，也不是深耕種子，更不是大學教授，此事自然不應該由我發言，因為李坤崇教授曾公開在研習會場上，譴責我們這種有意見的舊時代教師是「狗吠火車」。如今火車開得正起勁，各界歌功頌德之聲不絕如縷，連今年學測將要加考作文卻不計分但是要收錢，這麼噁心無恥的事，整個社會也都無所謂了，您說，像我這種平凡之人，又應該多說些什麼？ 至於您文中提到「中時夏瑞紅小姐」，讓我突然有點興趣，當然不是阿賢覬覦夏小姐，只是想請鄭老師有機會幫我請教一下夏主編，中國時報去年跟今年都藉著「自家媒體的優勢」，包裝推銷他們與補教業者的「學測產品」，這樣有沒有違反新聞道德？這跟第四台賣減肥藥、壯陽藥的差異在哪裡？ 2006/2/19，下午 09: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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