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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 題：【書感＆書摘】《千江有水千江月》／蕭麗紅 | 點閱：1800 |
| 張貼者：alice | No Email |
| 2016-07-26 千江有水千江月 萬里無雲萬里天 書名：千江有水千江月 作者：蕭麗紅 出版：聯合報社 初版：1981年6月 1980年聯合報長篇小說得獎作品。 當年評審之一的司馬中原認為「方言過重是它唯一的缺憾」，還擔心「這種文體一旦流行成風，後果堪憂」。 以今日的眼光讀這本小說，背景為嘉義布袋漁村，男主角是學化學的，女主角是高中畢業生，他們的戀愛語言是中國古典文學。司馬中原說：「按我們一般接觸的國文研究所學生還不一定有這樣的程度，這種作者一廂情願的寫法是相當美，但與真實情況稍有距離。」而另一評審尼洛卻說：「從千江有水千江月中，使人讀出中國文化的厚重……呈現的是中華民族的面貌，踏著的是中華民族的腳步……紅樓夢中的林黛玉、賈寶玉、薛寶釵等等，在他們十二、三歲的時候，同樣也表現著才華橫溢。」 呵呵！在當時的政治氛圍中，許多本地的生活習俗，三不五時便找來一句中國經典套上，會不會這也是得獎的原因之一？為什麼當年曾經崇拜過的文筆，如今讀來竟覺「礙虐礙虐」？ 齊邦媛老師就比較浪漫了，她說：「書中處處是民間傳說之美。他們捏湯圓的時候，中間捏個窩，說是給織女裝眼淚的。我的天！會有這麼絕佳的想法，真是了不起。我們常常在討論中國神話和中國傳說，覺得應該整理流傳，我相信織女眼淚的窩，在七夕雨裡，在圓子湯裡有織女的眼淚！真是令人神往。」 齊邦媛老師還說：「這次參加決選的中、長篇小說，十篇裡有七八篇是聯考的文章……可見時代情調之重要。」 然而真正令人遺憾的是，三十幾年後的今天，這種文體不但沒有蔚為風氣，圖書館裡再要找到一本像這麼有「台語氣口」的本土小說誠屬不易。 以下摘錄佳句供參考，有些是台語氣口的語句，有些是民情風俗，也有些是作者的人生觀。（）內是我的理解或疑問。  p.14 阿公說過：「第一戇做皇帝，第二戇做頭家，第三戇做老爸。」（另外一句俗諺指當時最有賺頭的行業是：第一賣冰，第二做醫生，第三開查某間）（致富之道：第一tshap政治，第二起廟寺，第三做兄弟。呵呵！） p.17 大人們給她拉起頭兜，一面用手撫醒她的臉，怕小孩的魂留在戲園裡，不認得路回家。（我知道帶睡著的小孩從室內往外走有這個動作，原以為是為調節溫差，沒想過還有另一層意思。） p.25 「七夕的湯圓卻只能是純白米糰，搓圓後，再以食指按出一個凹來……」要給織女裝眼淚的。 p.27 拜七娘媽的油飯上不是要鋪芙蓉菊嗎？（現在還有人鋪芙蓉菊嗎？） p.33 這漁塘月色；一水一月，千水即是千月…… p.38 中秋這裡還算鬧熱，碼頭全部的船隻，都自動載人到外海賞月。 p.43 這「伸手仔」比三妗的房間還涼，一向是她外公夏日歇中覺的好所在。 為什麼叫這樣趣味的名呢？原來是它的屋簷較一般大厝低矮，若有身量高大的男人，往往伸手可及，因此沿襲下來就這麼叫了。 p.54 新娘子在過門後的第一個端午節，要親自做好馨香，分送鄰居小孩的禮俗，到她祖母的那個時代，似乎還很認真的執守著。 p.57 「什麼五叔公祖，多麼長串的稱呼，還不就是五叔公嘛！」只因婦人家的謙卑，後退，向來少與丈夫作同輩份稱呼…… p.58 新娘子聽說肖鼠的，只才大自己一歲，就要分擔這麼大一個家，真叫人從心底敬重。嫁來這些時，看她的百般行徑，貞觀倒是想起這麼一句詩來：「其婦執婦道，一一如禮經」。做女兒的，也許就是以此上報父母吧！因為看著新娘的人，都會對她的爹娘、家教稱讚…… p.62 今兒可是真晚了，東邊天際已是魚肚子那種白……（想到以前我當學生時，沒見過魚肚，也跟人家寫過魚肚白，現在的孩子又有多少人看過魚肚呢？） p.64 「真真烏魚斬頭！烏魚斬塊！才十七歲，這樣粗心膽大！」（烏魚斬頭是什麼意思？）（寫「粗心大膽」是不是好些？） 「是啊！毛箭未發，就已經酒啦，婊啦」（什麼是「毛箭未發」？） 「古人說的不錯：和好人做夥，有布堪纏，和壞人做堆，有子可生……」（什麼是「有布堪纏」？） 「夭壽仔，夭壽死囡仔，路旁屍，蓋畚箕仔，捲草蓆，教壞囡仔大小，死無人哭！」 p.65 我這條命，若不給你收去，你也是不甘願，夭壽的，外海無蓋仔，你不會去跳啊！ 我也不是沒管教；我是：打死心不捨，打疼他不懼。（拍死心毋捨，拍疼伊毋驚） p.66 阿綢，古早人說：惡妻逆子，無法可治…… p.67 飼大一個兒子，要費多少心情，氣力？懷胎那十月不說了，單是生下來到他長成，中間這一、二十年，沒事便罷，若有什麼頭燒肺熱，著痧風寒，那種操心、剥腹，妳也是過來的…… （咦！我一直以為是「頭燒耳熱」？） p.69 寵豬攑灶，寵囝不孝。 氣囝仔氣無影。 p.69 螺仔拿回來，先以清水洗過，再尋塊石頭做砧，然後以柴刀背，逐一將螺尾尖剁掉，好了將它炒蒜瓣、豆油，啊！那種滋味，實在不會說…… p.70 從來女兒要嫁出門時，做母親的，都這樣吩咐──入山聽鳥音，入厝看人面；做媳婦，要知進退；小姑仔若未伸手挾菜，千萬不可自己先動筷仔……（做人要有禮貌是真的，但……） p.71 嫌雖嫌，心肝生相連。（嫌罔嫌） p.72 壞瓜多籽，壞人多言語；你們莫聽伊學嘴學舌。……她們愛說長說短，盡講些有孔無筍的話…… 【賢案】有孔無「筍」／榫→原書作「筍」，但阿賢直覺應該是這個字 p.73 窮死不做賊，屈死不告狀。 p.82 風不斷將她臉上的淚水吹乾，然而目眶似乎供之不竭的，隨即又流濕下來……就這樣讓它紛紛四淋垂吧！ p.91 要說斷奶，我可是最早的一個！要笑妳應該笑阿五，他吃到七、八歲，都上國校了，還不肯離嘴，阿娘在奶頭上抹萬金油、辣椒…… p.94 黑貓欲嫁運轉手……戰亂時，交通不便，物資實施配給，會開車的人特別紅呢！ p.106 台南的特色如果說是鳳凰，台北的風格，就要算杜鵑了。……鳳凰花在台南府，才是鳳凰花；杜鵑花也惟有栽在台北郡，才能叫做杜鵑花，若是彼此易位相移，則兩者都不開花了。（真的嗎？） p.139 二十歲以前的小孩過生日，吃一枚雞蛋、一枚鴨蛋，等於吃了一隻雞、一隻鴨。 p.143 「揀穀粒」乃婦女閨中的戲耍。以各色布料五片，縫成粽子的形狀，裡面包以重物，或沙或米，或雜糧豆類，大小約為銅錢狀，其玩法不一，有先往上抛其中一粒，餘四粒置於桌上，手反勢立即接住上空墜下者，再以之往上抛，手揀桌上其中一粒，與抛上者合握於掌…… p.146 粗香，細香，點點胭脂，隨人吃飽跑去避。 p.165 一個小腳阿婆，正在門前燒紙錢，紙錢即將化過的一瞬間，伊手上拿起一小杯水酒，沿著冥紙焚化的金鼎外圍，圓圓洒下……「沿著圓，才會大賺錢。」 p.187 家在喜慶的時候，忍不住就要分享與人；而受者在替人歡喜之餘，所回送的一點米糧，除了中國人的「禮尚往來」之外，更兼有添加盛事與祝賀之忱。 p.194 生緣免生水，生水無緣上曲虧。（水—＞媠） p.195 肚腸駛得牛車，極好做堆的人。 p.203 銀山、銀川的妻子，正執巾，捧盆，立著伺候老人洗面。事畢，兩妯娌端著盆水，前後出去，卻見銀城妻子緊跟著入來；貞觀看她手中拿的小瓷碗，心下知道：是來擠奶與阿嬤吃！ （這阿媽才七十幾歲！不過聽說紅樓夢裡的賈母也只有五十幾歲，呵呵！就老得那麼有架子。） p.217 蟾蜍是土地公飼養的，我們只跟牠借一片肝葉療毒，還得放牠回去……只有牠們都好好活跳著，銀禧的疔仔才能完全好起來。 p.227 娶著好某萬事幸，娶著歹某萬世凝。 p.228 吃三年清齋，不知他人的家內事。 p.233 偏偏她所見到的台北人，不少是巧取，豪奪；貧的不知安份，富的不知守身…… p.237 放出籠，大過水牛公。 p.263 古書上說：貴人走路，不疾不徐。 p.269 「掀簿仔」是她們從小玩的；過年時，大人分了紅包，姊妹們會各個拿出五元來，集做一處，再換成一角、貳角、五角、壹元不等的紙鈔、硬幣，然後分藏於大本筆記裡，然後妳一頁，我一頁的掀，或小或大，或有或無，掀著便是人的。 p.271 這骰子是誰人發明？ 大概又是韓信吧！所有的博局，差不多是他想出來娛樂士兵。 不對了，獨獨這一項不是，是曹植想出來。 p.342 「沁飯不吃做嫺的」，因而自己的那一份，自己要平靜領取，不領也還是給妳留著。（？）
2016/7/28，下午 10: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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