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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紛紛•陳禹如

台南市立後甲國中　82期《今日甲中》散文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榜樣，我在心底自嘲的想。但是，誰又在乎呢？ 　　窗外的風景像是一幅水墨畫，或深或淺，或艷或淡的綠意縱橫交織，渲染出無聲的壯觀景象。不起眼的他們在等待，等待有緣人發現他們的不容忽視。落葉恣意地翻飛、墜落，在繽紛和諧的韻律之下，共舞。直到觸及地面的那刻，悄然無聲地長眠。 　　沉睡了一地的綠蝴蝶，個個安詳寧和的面孔。 　　從沒有人注意到。至少，我身邊沒有。老師還在黑板前講課，而我，逼迫自己的視線返回熟悉的課本上，只是盯著，也沒讀進半個字，心中不停猜測，應該又落下一片葉子了吧？也許是新嫩的翠綠色，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之後，俐落明瞭地直抵地面。我又偷瞄了幾隻正在翩翩起舞的綠蝴蝶。 　　它的飄落，究竟只是自然的衰亡，還是一場乘著風的追尋？ 　　有什麼，是值得用生命去找尋的？ 　　我不知道，不懂得，長長的幾十年，只是徒然的走過嗎？愣愣地望著落葉紛飛，下意識地伸手，隔著百公尺的距離，那些葉片遲遲不落在我的掌心。再近點，再靠近點，無視窗框的，我緩步走向前……陽光灑在臉上，暖和和的，眼前葉緣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紛亂飛舞著，有些醉迷於這般愜意。我不經意的低下頭，卻突然驚覺，自己輕飄飄地踩在虛空之中，底下是距離遙遠的柏油路，恐慌一燃起，身體驟然下墜，不再是樹葉溫柔的呢喃，狂風咆哮，相當刺耳…… 　　胡亂地揮舞著手腳，不安、恐懼逐漸放大，我會死，我會死啊──莫名的「砰」在耳邊迴響，我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該死的……踢到桌腳，我心虛的抬起頭望了望，是教室，午休時間，沒有人被吵醒，我又深深的埋下頭。 　　還是迷惘，得不到救贖。 　　如果就這麼漫無目的，再怎麼樣都沒有意義吧。但要是在下一分，下一秒乾枯，又將抱持著遺憾和悔恨。來不及看完那部連載中的小說，來不及和朋友好好閒聊，來不及和老哥開玩笑地對罵，來不及牽起堂妹的小手，帶她穿梭人群，遊玩全世界…… 　　來不及，玩遍世界上所有有趣的事物。 　　好吧，與其渾渾噩噩的過每一天，不如立這個為目標好了。缺憾及後悔，似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寧可用歡笑來填滿虛無的生活。 　　揚起促狹的微笑，聽見秒針一格格機械式的跳動，興味盎然的盤算著，表演課要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沒想到，窗外的那些樹是偷窺狂，因為我清楚的聽見他們「沙沙」地笑了。 　　許多許多天以後，悶熱的下午，老師極有「藝術感」的字體在黑板上奔放著，坐在我後面那個短髮同學踢了我椅子一下，說：「妳在幹嘛啊？窗外有什麼好看的？」我皺起眉，總不能說是在思考人生大道理吧？搔了搔頭，在老師不注意的片刻，我轉頭低聲回答：「我在數葉子，已經數到第三千四百一十九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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