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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我自己做決定•黃筱涵

台南市立後甲國中　82期《今日甲中》散文

幼時的我，對於夜晚那一大片閃爍的天空總是充滿著畏懼和嚮往。 　　看那北斗七星，似乎能舀起世間萬物；看那獵戶星座，腰間的皮帶閃耀動人；看那大小熊星座，也令我不禁想起卡麗斯特和阿卡斯這對母子感人的故事。而那一篇篇驚悚的鬼故事，好像也是從一片漆黑的天開始，巫婆、鬼魂、殭屍一一現身，想到這，明亮的星子似乎閃著冷冽的光芒，高掛的明月也好像透出一股淒涼的氛圍。我喜歡到頂樓去看星星，不過絕不是獨自一人。 　　那天我一如往常的在網路上瀏覽最新的消息，赫然發現高雄縣中芸國小在辦天文營，那時的我左思右想，總下不了決定，心中就好像有個天秤，一邊是那對天空的嚮往、對天文營的渴求，而另一邊則是那心中克服不了的恐懼感，天秤始終找不到一個平衡點。在得不到任何結論的當下，我去尋求媽嗎的意見，而媽媽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說：「要在高雄住三天喔，妳就自己決定吧！」那時的媽媽一定是知道我怕黑，怕一個人在外頭過夜，才這麼對我說。 　　自幼，童話故事聽多了，對那隨時會有幽靈飄出來的一片黑暗，心中總充滿恐懼。每次爸媽要睡覺了，我也會趕緊丟下手邊的工作，趕在爸爸關上客廳的燈之前衝進房裡，這是一個可笑的心態，我想：至少在我閉上眼睛之前看見的是光。而在夜裡，有時被蚊子叮了個包醒來時，我一個人在房間裡總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房裡那片漆黑就像個大黑洞吞噬了我，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份恐懼，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拿了枕頭，捲了被子，悄悄的進入父母的房間，在地上打地鋪，縱使地板是冰冷的，可是心裡的恐懼卻也漸漸的被澆熄了，至少這房裡還有別人的氣息，我不是一個人孤獨的呼吸。 　　每到農曆七月那更是可怕，一開始我還會為了自尊心，大聲的說：「我不怕！」，可是真正面對黑夜時，卻又懦弱的縮進被窩，此時腦海裡「咒怨」的情節也來湊熱鬧，我只好把眼睛閉得死緊，呼吸變得急促，思考變得混沌，腦中浮現的全是噩夢，逼不得已，我只好再次向黑夜投降，潛進父母房裡，交由地板的溫度把我包裹在睡意當中。 　　幾乎每個夜晚都是這麼過的，而我也只是單純的害怕黑暗跟孤獨。 　　再看向桌前的螢幕，「高雄縣中芸國小天文營」，下面的簡介我都看不清了，只看到了「住宿三天兩夜」，就是這幾個字，讓我考慮了好久都還遲遲無法下決定，當天晚上，心中的天秤仍然搖擺不定。於是我決定再上頂樓去欣賞那絢麗的星星，但這次，我要單獨前往！告知了爸爸媽媽，我便起身往頂樓走去，一層階梯、兩層階梯、三層階梯……我的心也跳動得越來越厲害，終於頂樓的大門出現在我眼前了，我緩緩的推開它，天空已經完全黑掉了，夜裡只剩幾盞昏黃的路燈、閃爍的星星和獨自放光明的月姑娘陪我了。 　　挑了塊乾淨的水泥地席地而坐，欣賞月亮和星星帶給我的饗宴，仔細看，月亮其實每分每秒都在變化，有時它的彎度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神祕而優雅；有時頭一歪，它又像個小夥子咧嘴的笑容，而那最美麗的星星，也總是若即若離，想抓又抓不著。我閉上眼，享受這夜晚帶給我的寂靜，縱使黑暗，也是有光明的，不是嗎？ 　　我不再猶豫，從容的跟夜晚道聲晚安，瞬間，黑暗成了襯托閃爍的要件，成了我親近而不畏懼的朋友，我向那塗上螢光漆的黑布深深一鞠躬，今晚，是我最美好的夜，也會是我克服恐懼、向前邁進的重要一刻。 　　就在此時，心中的天秤靜靜的傾向了天文營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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