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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渝馨
台南市立後甲國中 78期《今日甲中》散文
什麼樣的手能讓我心動不已?是那雙撫養父親長大的手。

自我有記憶以來,那雙手一直都是那麼粗糙、長滿厚繭,直到我知道那雙手背後的感人故事。從父親說完那雙手的故事後,我那原本平靜如水的情感竟掀起滔天巨浪來。我流淚,因為感動,因為感慨當時社會所成的悲哀。

雲林縣北港以花生出名,每逢過年過節必會回到那純樸、寧靜的鄉下地方。父親酷愛阿嬤種植的花生,所以他總是要我替他剝花生以盡「孝道」。老爸的話可是聖旨,怎敢違抗呢?我拿了張板凳坐在院子裡剝花生,阿嬤也在一旁工作著。因為要剝開才能炒,阿嬤說自己炒的比較好吃。也在那時,我注意到了那雙因長期工作而變形、粗糙的手。阿嬤手指的關節很大,雙手的小拇指在第二關節處高高隆起,我問阿嬤為何她的手會這樣?還伸出自己又白又細緻的手在一旁比較。阿嬤笑著告訴我:「你這是好命手!阿嬤這是歹命手,阿嬤也不知影自己的手會安捏!可能是工作吧!」我看著阿嬤,然後操著不標準的閩南語說:「阿爸應該知道吧?我去問阿爸。」然後我丟下工作,找到在蕃薯田裡的老爸。

一問才知道,早期台灣社會並沒有像現在一樣富裕,尤其是鄉下人。阿嬤為了撫養父親和幾個叔叔、姑姑長大,是拚了命的工作。阿嬤還在蒜頭工廠裡替人挑蒜頭,阿公則是在田裡工作。儘管賺的錢很少,但阿嬤和阿公也盡力維持一家人的溫飽,至於教育孩子的事也就無暇用心了。在這種環境下,父親在國三那年學壞了,成天無所事事,不是打架,就是喝酒抽菸。而阿嬤就是用那雙手將阿爸導向正途。每一棍、一棍的打在阿爸身上,也一棍、一棍的疼在阿嬤的心裡。這種心裡的疼痛比身體上的痛還令人無法承受。我想,當時阿嬤一定是哭著的吧?我抬頭看著遠處一畝畝綠油油的稻田,幾隻麻雀從我頭上飛過。阿爸現在一定很後悔著。

撫養阿爸長大的手令我感動,我知道它的故事能深深觸動我的心。因為它讓一個浪子回頭,它敎出了一位好父親……。它也讓一個生活在富裕社會的我,明白惜福的道理。那雙手雖醜,但它造就了一個成功的人,我想那雙手是比我這雙「好命手」還要美上成千上萬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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