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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美味•潘妍如

台南市立後甲國中　79期《今日甲中》散文

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人會烤起司蛋糕，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烤的起司蛋糕。 一個聖誕節的夜晚，天空中飄著冬天難得一見的雨水。細細的零星雨點隨風飛舞，落在鐵皮屋頂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灑在人們的頭頂上，摻雜在髮絲間……好冷，打在我的皮膚上的雨像利刃、碎冰塊。他看見我淋雨，於是急急忙忙把我推進屋子裡。明亮的大廳空無一人，只有我和他以及他的家人。其他應邀參加派對的人陸陸續續的來了，空間越來越狹窄、擁擠，越來越溫暖。 他從樓上的冰箱裡端出一個放在盒子裡的長方形物體，原本的喧鬧瞬間化為數以萬計的泡沫，沈默貪婪地在每個人心中播下堆積如山的種子。他端詳著每張寫滿期待和好奇的小臉蛋，神秘地掀開蓋子的一角，好讓我們稍微聞到那東西的味道。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還帶了點淡淡的乾燥味，那種會使你的嗅覺變的不靈光且專屬於冷凍庫的味道，令人垂涎三尺的乳香與起司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每一絲氣味、每一個細節都一點一滴的擄獲我的心，使我的好奇心及欲望越發強烈。驚嘆聲四起，我知道他們也迫不及待地要把盒子裡的東西看個究竟。大家交頭接耳地討論著，細碎的交談聲集結在一起，形成了雜亂的嗡嗡聲。他咧開嘴，笑容燦爛，然後舉起空著的那隻手，大廳頓時恢復了寧靜。「別急，每個人都有。」然後他摘去塑膠盒上的蓋子…… 「吃蛋糕囉！」大家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差點就把屋頂給掀了！那蛋糕白得像紗，切成一塊塊小巧玲瓏的長方體。我嘗了一小口，在舌尖碰觸到蛋糕的剎那，我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吶喊著：「別猶豫了！我也想嘗一嘗！」我將蛋糕送進嘴裡，紮實卻又入口即化的特殊口感在密閉的空間裡流竄，滑過喉嚨，落入雙手高舉的胃的懷抱中。 他，是我的英文老師。他烤的起司蛋糕對我來說是人間美味，雖然只吃過一次，卻在我心中鐫刻了美好的回憶。如今，他卻不能在烤蛋糕給我或任何在台灣的人吃了，因為他已經去了美國，回到了他的故鄉。 人生，就像美食。當你品嘗一種美味時，你是快樂的，但那種感覺總是倏忽即逝。那一次美味，常在我心迴盪，因為它不只屬於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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