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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天使•黃湘庭

台南市立後甲國中　80期《今日甲中》散文

那年夏天，我遇見了你，那是我人生中的轉捩點……。 你獨自一人，站在花海中，低頭親吻著花，「品嘗」著花香。動作那樣輕靈，像極了花精靈正與花朵進行著心靈的交流。你那烏亮的秀髮吸引著我；你那流露光芒的眼睛吸引著我；還有你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吸引著我。我當時的第一直覺是──真想和你做朋友！ 我鼓起勇氣走向前，跟你說說話。親切的你也大方地和我談天。語言似乎可以從我們之間消失，因為更多時候，我們以心交流……。我牽著你的手，向綠地邁開步伐，想帶你走向更開闊的天地。忽然，一位少年莽莽撞撞從旁邊樹叢衝出來，撞倒了你。我心裡嘀咕著：「這個人怎麼這麼無禮？」想不到，你不但沒責備他，還笑笑的對他說聲：「不好意思，你還好吧！」這時，我才驚覺到，自己是多麼的小心眼。 也就在這時，我發現，你的眼神是空洞的、你的眼睛是沒有聚焦的。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在開我玩笑，淘氣地把我的手伸到你的眼前，揮一揮？晃一晃。你絲毫不理睬我，逕自拍拍身子，站了起來。伸出了手，等待著我再握緊你的手，帶你前進！仔細看了看你的眼，我愕然了──原來，你真的看不見。 「看不見」這三個字一直在我腦裡揮之不去。原來，你得了一種病，那病，永遠不會好。它只會一直吞噬你身上的細胞，直到生命殞落。所以，你正一步一步邁向生命的盡頭。讓我心疼的是，你不但不害怕、不恐懼，還露出燦爛笑容對我說：「我的生命，所剩無幾了。醫生說，再幾個月，我就要永遠離開這世界了！所以，我一定要趁我還可以為大家做些事情時，努力回饋這個社會！」當下，我愣住了。你的口吻，如此平和、如此輕鬆，一點也不像是個受到病痛折磨的病人。我的淚，像關不緊的水龍頭，潸潸流下。 這幾個月，咱們一起去當義工。每天，我們一起伸出雙手付出愛、一起張開口笑開懷。我知道，你所剩的日子不多了，決定要讓你開開心心地過人生最後的幾天……。 上個禮拜，你走了。離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連讓我一絲絲準備的機會也沒有，就這麼走了……。我是人，不是神。在一起的幾個月，是發自內心真誠相處的。我的淚，從臉頰滑下，淚水應該是鹹的，但為何我卻覺得「是苦的」、「是痛的」？我的天使，你怎麼就這樣無聲無息、悄悄離開了？ 哭了許久，淚乾了，心不那麼痛了。不痛，是因為麻痺了吧？我想起你時時刻刻都掛在臉上的笑容。我跟自己說，我也要跟你一樣，把笑容掛臉上，把愛傳送到生活周遭。我不再哭泣了，我逼自己把淚水拭乾，換上一個大大的陽光笑容。雖然，這笑容帶著心酸；這笑聲有點哽咽。但我相信，練習過後，我也一定能像你一樣的！ 我的天使，想必你正在天空，用你那溫暖的笑容，照耀著我們吧！我知道，我不孤單。因為你對大家的愛，伴隨著我們的左右。我在每個志工身上，都看見了你的影子──是的，我並不孤單！有你、有大家，陪伴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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