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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黃羽萱

102年6月30日刊登於中華日報

一隻鷹曾經來過，然後竟走了，再也沒有蹤影。 這發生在去年秋冬之交…… 偌大的木麻樹樹林裡，風聲颯颯，落葉蕭蕭直下，平白添了幾分冷清。正從林子旁經過要回家的我，倏地皺起了眉頭，一股鐵鏽味隱隱在空氣中浮動著。猶豫地看著林子的深處─味道的來源─，一向膽大的我遲疑一下後還是進去了。 一隻受傷的鷹倒在枯葉堆中，牠的腹部有一個硬幣大小的彈孔，多半是獵的人留下的，卻不知為何沒把牠帶走。鮮血不斷從那小孔中泊泊湧出，周遭的氣氛也隨著那股腥味躁動了起來。看著牠昏迷的樣子，原想一走了之的我，知道我一走牠便死定了；想了一下，我還是打了通電話。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那隻老鷹被我和家人送去了動物醫院。見慣了溫馴的小貓小狗的醫生、護士猛一看到這種「凶禽」不免一愣，但仁心仁術的老醫生還是顫著手替牠動完了手術。麻醉藥的效力漸退，那隻老鷹的雙眼也漸漸恢復了神采，先前牠昏迷時只有灰暗一片，現在卻如黑曜石一般，透著耀眼的光芒，雖是負傷，眼中卻沒有半分狼狽，依舊充滿著不馴的亮光。 在牠「養傷」的這段時間，我幾乎天天去看牠，心中對牠的喜愛也是一天一天加重。牠的傷終於好了，但我卻有些不捨；我一遍遍向媽媽求著留下牠，她卻用像聽了什麼笑話的眼神看著我。 還是到了要放走牠的日子。即使再多的不願，我也只能緩緩打開籠子……感受到了新鮮空氣，牠迫不及待地從籠子鑽子出來。「或許老鷹本來就不該被豢養吧……」看著牠振翅飛翔、沒有留戀的身影，我呆呆地想。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牠飛翔的姿態。果然，一如我所預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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