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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邱偉豪
103年3月17日刊登於台灣時報
我吃力的移動腳步,慢慢的從地表爬升,那高聳入雲的山頂,還真是遙不可及!我很少爬山,也不擅長爬山,這次來只是想體驗看看登山的樂趣,但看見那遠在天邊的終點,令我現在就有一股想掉頭走人的衝動。

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答應來爬山,就決定要跟到底,但是我心中卻有另一個膽怯的聲音在呼喊:「浪子回頭金不換,快快回頭是岸」。幾分猶豫很快被我消除,人在心在,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旅程會帶來重要的收穫,足以改變我的心。不知不覺已爬到半山腰,雙腿無力發麻,渾身汗如雨下,但山頂依舊在遠處凝望著我,地面卻離我同樣遙遠,似是在向我揮手,是告別吧。

旅程繼續前行,上面的路更加崎嶇難行,山勢陡峭,大家開始在身上繫上繩索,接下來的路不只要用腳走,還要用手爬,才不會身形不穩摔落。但我畢竟是個生手,幾次腳步不穩差點跌落,幸好同伴抓住我,幫我重新踏穩腳步,可說是千鈞一髮,命在旦夕,要是一不小心就是命葬山谷。終於走到一個定點,大家在林間置好帳篷生起火當營地,我累了一天身心俱疲,現在已入深夜,旁邊的鳥叫蟲鳴卻沒停過,增添了幾分熱鬧,天上明月高掛向我微笑,閃爍星空同一旁野獸的目光盯著我,一閃一閃的,好像我就是這天地間眾星拱月的主角。不久後,我終於入眠。

起來後還是一樣,持續攀爬,明明只是第二天,卻好像是重複了萬次千篇一律的動作,身上的酸痛像刻在骨子裡,從未消減,只是麻痺了。在稀薄的空氣中,我粗重的呼吸聲伴隨規律的腳步,在樹海中艱難前行。直到這永無止盡的路途,終於出現一道曙光,當我們攻頂的瞬間恰好是日出,萬丈光芒在眼前閃耀,我激烈的情緒隨金黃的雲海浮動,久久不能平復,頓時似乎領悟了什麼,但馬上又迷惘了。

在下山時,我一直思考著,身旁處處是美景,紅花綠草、鳥語花香,卻不能陪伴分享我的想法,直到回到原點時,再回頭一望那已被我征服的高山,竟是完全不同的景色,我才知道如何表達:人生就像攀登高山,在理想追求的過程中有苦也有樂,但是我們往往被眼前的目標給迷惑,無法察覺身邊的美好,就算達到了目標,也弄不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所以我才會不斷追逐山頂,卻不曾發現山中的美景。而攀爬的過程困難重重,下來卻輕而易舉,代表要達成理想之困難,但要失敗之簡單。要永遠成功,就要永遠努力,當你體悟到什麼是登山的收穫,才會明白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因為我們征服的不是山,而是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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