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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友誼•謝語哲

103年8月16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嗚！」眼前宛如貓一般輕盈的身軀跨上圍牆，凌駕於警員的敏捷，輕鬆脫離追擊。明明擁有過人的體能，才智甚至超越在場的刑警，但眼中翻騰的混沌、嘴角的笑靨勾勒出一抹邪氣。過往的友誼因理念不同而決裂，儘管置身於同個起點，旅途卻通往相反的終點。如今的相遇，多了一份火苗，卻也摻雜一絲留念。 　「呼！」疲累早已支配全身，意志甚至開始屈服，「啪！」火辣的疼痛自背部傳遞，瞬間攏清思緒，瞥了眼身旁年紀比自己稍大的夥伴，此時正面帶微笑說出了五分鐘前就不斷重複的句子：「加油！快結束了。」 　雖然同處於艱難的警員訓練，自對方不時顫抖的身軀就知道它的主人也在體力透支邊緣徘徊，卻花費更多力氣去幫助隊員在龐大的訓練量下堅持著，唯有強韌的信念才能在疲勞下守護身體的支配權。曾經詢問他信念的緣由，他卻只是回以那抹無時無刻掛在臉上的笑容。 　正式擔任刑警的那天，本該屬於他的徽章卻因為主人的不告而別而孤單放置在儲藏室的角落。當時的笑容底下到底掩埋多少虛偽？直至他歸來的那天，無人能揭曉。 　一次逮捕小偷的過程中，原本可以順利擒拿，對方卻不理會對準胸口的槍枝，踩著鬼魅般的華麗腳步，黑色斗篷底下的手倏然抬起，緊接著眼前僅剩包圍網對面的隊員。困惑的剎那，疼痛頓時在胸口炸裂，自下而上的重擊將身軀翻倒在地，景色轉移瞬間模糊。黑色斗篷已安然翻上牆，微微偏過頭，留下一抹邪惡微笑，其弧度、嘴型卻和當初不告而別的笑容逐漸重疊。 　理智因那抹笑容而結凍，不斷想要否認腦中鮮紅的記憶，偏偏冰霜中最後殘留的影像卻是同樣的圓弧。 數年之後，黑色斗篷如夢魘般肆虐全城，一位警官率領數百名手下，終結了這長久以來的噩夢。慶功宴十分華麗，唯獨我靜靜坐在辦公室，他的入獄彷彿一把刀刃插入腦中，冰封已久的理智隨著冰霜一同碎裂。在獄警監視下的會面中，看著眼前憔悴卻犀利的面容，理智逐漸凝聚，話語不禁流瀉而出。 　「答案呢？」 　「哼－」 　勾起了自嘲般的冷笑，像是早已預知我的提問，冷冷答道：「多年付諸於第一警官的心力眼看就要被一名具有潛力的菜鳥毀壞，但是…」 　一絲銀白精準的穿越牢門間微小的縫隙，反手一接，那時的警徽如今已沾滿塵埃。 　「既然終點不同，也無須留念。」 　堅決的語氣出自不住顫抖的嘴角。熟知對方的個性，緩緩回過頭，「再見了。」 　過往的友誼不再復返，即使分岔的路途有所交錯，也只不過是再次竄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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